王士禛妹夫刘倬族况考略
张基地
何成的山东大学博士论文《新城王氏:对明清时期山东科举望族的个案研究》中，对新城王氏婚姻与婚姻圈的考察，可谓详尽，举婚姻娶人资料例，嫁出资料63例，惜对王之垣之女嫁与博兴顾颖一事及族况失记，笔者《王象乾撰明进士顾公暨宋宜人墓碑简考》[1]拙文已补其文之缺憾。近细读《新城王氏:对明清时期山东科举望族的个案研究》，发现“新城王氏婚姻嫁出资料”中记王士禛之父王与敕长女嫁与博兴庠生刘倬，“夫家介绍”为“博兴刘倬家族”，在“姻族家世”中，介绍了47个姻族家世，或因“姻族情况不详”，而无“博兴刘倬家族”情况的记载。今据旧《博兴县志》等典籍及青城于永清[2]撰《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》有关资料钩稽排比，略加考证，以补其缺。因识陋见寡，错舛难免，敬祈识者不吝赐教。
“博兴刘倬家族”，居博兴城里汉代时立村的南隅。“世为薄姑[3]人，高曾以上，家乘多所脱略，莫可得而考。”[4]家族可考者，自刘经始。刘家自明万历至清康熙一百多年间，科甲蝉联不绝，文韬武略有刘之沂、刘文鋐，典籍有载；孝友性淳更是代有其人，见诸邑乘。是明清时期博兴区域的名门望族。今略述其家族主要代表人物如下。
一世：刘经，性淳谨，一介不苟。善事二位哥哥，同居无间言，分家时，尽以财产让与二兄，居约泊如，以“吾课子孙足矣”。后以邑之年高有德者领乡饮。
二世：刘梦旐，刘经子。孝友节义出于天性。父眼疾失明，他引翼承欢，调药尝秽，及父故，哀毁血衂。孝事继母，母有疾，祷神愿以身代。他怜悯从弟刘梦熊孤弱，有让产之美，其他助人婚丧，不可枚举，有范文正风。明万历八年（）卒，以子刘之沂贵，赠文林郎，江都县知县；又赠承德郎，兵部主事；又赠中宪大夫，饶州府知府。妻贾氏，万历十三年（）卒，累赠恭人。
刘梦熊，例贡入国子监太学生，任绍兴（今浙江绍兴）府正八品经历，职掌出纳文书。
三世：刘之沂，字浴之，号鲁南，刘梦旐次子。生于明嘉靖四十年（）八月二十四日，卒于崇祯五年（）六月二十六日。据《山东通志》等记载，刘之沂明万历十九年（）举人，是科全省取79人，列第27名。万历二十六年（）进士，是科殿試金榜题名者名，山东取29人，一甲3名，青州赵秉忠为状元；二甲57名，博兴顾颐取第10名，总第13名；三甲名，刘之沂取第48名，总第名。刘之沂初授盐城县（今江苏盐城）正七品知县，万历二十七年（），调扬州府江都县（今江苏江都）知县，万历三十年（），封文林郎。江都县有寡妇，富而无子，以争产讼于官，惶惧出万金为贿，他忿怒地说：“与其贿馈官府，何如分送亲族。”遂升堂均散之，以解其讼。刘之沂江都名宦祠有祀。万历三十二年（），升兵部车驾司主事，封承德郎；万历三十五年（），转车驾司员外郎；万历三十六年（），出任正四品饶州府（府治在今江西鄱阳）知府，进阶中宪大夫；万历四十一年（），迁江西岭北道按察使司副使。时抚院杨某与之沂同年，恶一吴姓武弁，将假手杀之。他焚香自誓：“杀人媚人，吾不为也。”遂没有判武弁死罪，自此讬病不出。万历四十四年（），同朝多人推荐，补为分守湖北道，驻辰州府督粮湖北。是年末，其妻马恭人亡故，不胜悲悼，终身未再娶。天启二年（）末，由从四品湖广右参议复升为正四品河南副使。刘之沂自万历三十六年（）任正四品饶州府知府，因不枉法媚上，仕途蹭蹬，长达15年未曾升官，直至天启三年（），才升为从三品的湖广武昌道参政。而他早已倦游官场，不愿“没没于宦海中，”“辞不就职”。他虽未就职，尚以廉惠入祀武昌名宦祠。刘之沂为官26年，两袖清风，致仕还乡后，代乡邻输丁粮，完军装，焚贷券，还鬻产，助婚葬，施义冢，济饥民，兴水利，全县受其恩泽。县令出行，鸣锣开道路过其门，他虽在内室，必起立，家人提出疑问，他开导说：“父坐子立，礼也，岂有父母行，而子弟晏然者乎？”其不欺屋漏如此。刘之沂卒后，邑人举祀乡贤祠，墓在博兴城东北四里，椒园村北。妻马氏，累封恭人。
刘之沇，选贡入国子监太学生。
刘之溶，州判。
刘之沂妹，嫁与博兴西隅望族顾连壁次子顾颐，顾颐与刘之沂是同科进士，后官任从三品辽东布政使司参政，明万历四十六年（）辽阳城殉难。博兴邻县新城望族王之垣之女，王象乾的季妹，即王士禛的老姑，是顾连壁三子顾颖之妻。刘之沂妹与王士禛的老姑是妯娌，也就是说，自此始博兴刘家与新城王家已有了姻亲关系。刘之沂妹资性淑顺，孝事公婆，敬礼夫子。生男顾嘉兴，拔贡，虑其孤立，劝夫顾颐纳二妾，妾生子顾嘉蒲，庠生，视之如亲生。且命子顾嘉兴妻苏氏为夫纳妾，以广嗣续，族人称赞其贤惠。
四世：刘正道，国子监太学生，刘之沂长子。
刘正达，刘之沂次子。
五世：刘倬，庠生，以例贡入国子监太学生，刘正道子，刘之沂孙。他淳厚性成，无妄言，无妄行，行止以恭，待下以慈，处家以和。与弟刘倓友爱甚笃，生平无一逆言，室家皆代成之；父母终，殡葬事皆自己承担，不让其弟分担；刘倓生母殁，他出己财以营葬，仍独自承担如己母，有人称赞他的这种做法，刘倬说：“弟哀迷不当，复以是扰之耳”。青城于永清撰《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》，墓碑文只记载刘之沂“孙男一，倬。”未记刘倬之弟刘倓，可知崇祯五年（）刘之沂卒时，刘倓尚未出生。
刘倬妻王氏，新城望族王与敕长女。王与敕，字钦文，别字匡卢，王士禛之父，清顺治元年（）府学拔贡入国子监，封朝议大夫，国子监祭酒，赠通议大夫，经筵讲官户部右侍郎。除了王、刘两家祖上都是名宦的因素，王与敕与邻县博兴刘倬之父刘正道年龄应相仿，可能同时期为国子监太学生，笔者揣测这或许也是王、刘结为儿女亲家的其中一个原因。王与敕次女嫁邹平张玺，进士；季女嫁淄川毕盛肩，庠生；四女嫁博山赵作肃，监生。据《渔洋山人自撰年谱》载，清康熙四十五年（），“正月，赵氏妹卒。山人第四妹也，适益都太学生赵君作肃。”由此可知，刘倬妻王氏应是王士禛大妹，刘倬自然是其大妹夫了。仅王与敕四个女儿的夫婿，南由博山、淄川、邹平，北至博兴四县，即相距近二百里，新城王氏居中，都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。以新城为中心，望族之间通过联姻建立起强大而严密的姻亲集团，就此可略窥一斑。
刘倬以子刘文鋐贵，诰封武德将军，福建陆路提标左营中军守备。妻王氏赠孺人。
六世：刘文鋐，字冶公，刘倬子，刘之沂玄孙，王士禛外甥。清康熙十四年（）武举，是科全省取60名，其列第20名。他由军前效力授福建泉州府陆路提标左营中军守备，纪律严明，兵民咸悦，民献万民屏并衣以贺。康熙十八年，三藩之乱的参与者靖南王耿精忠军队暗渡笨港(今台湾嘉义新港)澳口，侵犯海岸，文鋐乘其未定，率师与之交锋，单骑出巡，中敌毒箭射透左背，马立毙。文鋐自料必死，力战不支，敌逼之，从死不屈，既而清兵破敌巢，敌奔回，得免。士卒劝敷药，他坚辞说：“亏体之人，无颜再生，大丈夫死塞上，以马革裹尸还，固吾志业也。”累月伤愈，他先后上条陈十策，总督提督都加以采纳。清兵破敌后驻泉州，有驻扎泉州者，夺民宅为营房，不分内外，选壮丽者居之，兵民杂处，男女不分。文鋐竭力陈说于上司，王提督赞许采纳了他的意见，示谕兵民交换各居，人心欢悦，贤声大著。于是总督提督交相上奏章推荐，提升为从三品的兴化府(今福建莆田)游击。他复率兵赴台湾剿敌，破十余寨，夺红毛城（址在原台湾府凤山县），追至钓鱼台，敌伏兵起，矢石如雨，刘文鋐转战数里不能出，殁于阵。奉旨驰驿归葬，诰授怀远将军、福建兴化城守中军游击兼管左营事。著作有《家鉴》一卷。
刘文鋐妻耿氏，新城耿鸣世曾孙女。耿鸣世，字茂谦，号敬亭，明隆庆二年（）进士。除邢台知县，入为刑部主事，改广西道御史，以病归。再补山西道，出判蒲州，擢潞安府推官，再入礼部，由员外迁陕西陇右道佥事，进参议。耿鸣世弟耿鸣雷，与刘之沂同科进士，三甲取第86名，总第名，官至太仆寺卿。耿氏出身阀阅名门，素娴妇道。婆婆王氏，即王士禛大妹，患疯症，日减夜剧，须人扶坐，得手按，稍停，他人按，总是有失误，只有耿氏合乎婆婆的心意，于是昼夜侍疾不闭眼长达一年多，虽两眼肿烂，也毫不松懈。刘文鋐妻张氏、郑氏、耿氏，俱封恭人。
刘文錡，性淳孝。夏日随父至野，天降大雹，文錡抱父大哭，雹骤止。后，家中火灾，烈焰逼人，文錡背母冒火冲出，一无所伤。人皆谓其诚心感格。
刘文镇，监生，候选州同。
八世：刘宗健，字乾夫，刘文鋐孙。亲殁，哀毁骨立，居丧三年无笑容。弟亡，抚养其遗孤如同己出。他精于医术，多次治愈病人，病家以礼谢，坚辞不收礼。
十一世：刘华龙，刘文鋐六世孙。嘉庆十四年（）奉部札，清廷录旧功臣世袭，以六世祖刘文鋐福建兴化游击难，荫世袭正七品恩骑尉，存营学习，候补千总。曾署临淄汛（清代兵制，凡千总、把总、外委所统率的绿营兵均称“汛”，其驻防巡逻的地区称“汛地”）把总，益都汛千总，历署博兴汛把总，益都汛千总。
刘应龙，刘华龙弟。刘华龙卒，道光四年（），准部札刘应龙承袭恩骑尉，存营学习，候补千总。历署博兴汛把总，益都汛千总，青州营正五品守备。
综上可知，刘之沂为博兴刘氏家族中最有影响和成就者，王与敕嫁女于刘之沂之孙刘倬，应是与刘之沂宦绩名望等有关联。“博兴刘倬家族”似应以“博兴刘之沂家族”命名。
研究王士禛文化，有必要对新城王氏家族碑刻墓志等资料进行研究，也应对有关新城王氏姻亲家族的碑刻墓志进行研究，提供新的史料，从而开拓王士禛研究新的领域。青城于永清为刘之沂撰写的《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》，是记述刘倬祖父刘之沂的珍贵资料，上下涉及刘氏五代，并明确记载刘倬为刘之沂之孙，提供了王士禛妹夫刘倬切实可靠的家族资料。刘之沂墓碑文作者于永清，博兴邻县青城（今山东高青）人，明万历十一年（）进士，初授乐亭县知县，官至福建道监察御史巡按陕西，与新城王氏也有姻亲关系，王士禛的二伯父王与胤妻子于氏[5]，即于永清之女。从姻亲关系上，于女嫁与王士禛二伯父，王士禛妹嫁与刘之沂之孙，墓碑文作者于永清与墓主刘之沂应是同辈。于永清所撰《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》，自清康熙十二年至道光二十年的三部《博兴县志》都没有收录，仅载于民国二十五年《博兴县志·艺文志》。刘之沂墓碑内容，已鲜为人知，今特对墓碑文不作改动，稍加分段标点，略加考注，附录文末，以为王士禛研究者提供原始史料。
青城于永清撰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：
公讳之沂，字浴之，鲁南其别号也。世为薄姑人，高曾以上，家乘多所脱略，莫可得而考。云：祖经，生梦旐，是为封翁。封翁有逸才，垂髫即游黉序，秇声鹊起，视青紫已入目中，乃竟数奇，井渫荐裦而艰坻墉之报。封翁生三子，公其仲也。磊落多大节，丱縂鱼雅，不作黄口孺子态。就外傅，头角岿然，汗斑赭也，封翁喜形于色，因谓之曰：“良农不以丰歉而不耕，乃翁力田而不逢年，命也！尔勿以乃翁灰志。”公奉命维谨。讵意庚辰而封翁不禄，己酉[6]而贾恭人云亡，创讵痛深。公哀毁逾礼，含殓葬祭，心力兼尽。泮游后，益藉藉有声。岁辛丑[7]，督学使者李公化龙，大加赏识，取以弁多士，食饩邑庠，是秋魁东省，已而再蹶，春闱始成进士。初授盐城县，盐固丸邑，长才短驭，直牛鼎烹小鲜耳，漕院三才李公特倓荐之。己亥，调繁江都，盐之民累牍而争之曰：“当事者诚为冯翊择荐，独不为颍川借寇乎？”然汗难反也。江都当孔道，商舶之所聚，民鹜于利，而玩于法，弊窦丛生，莫可诘问。公严为厘剔，除豪强，轻赋税，均田亩，纲举目张，民怀吏畏，累年之蛊，一朝革之。自非豪杰作用，曷克有此。时权珰榷税江关，气焰勃勃，不可向迩，维扬簪绅，争俛媚以中其欢。公分庭抗礼，媚者为之吐舌。邑之嫠无子，而饶于积，族党利其财，共诬陷焉。嫠惶惧无地，或以暮夜金术进，公怒曰：“吾以清白贻后，宁以阿堵凂素丝耶？且讼汝者，冀汝之有耳。与其以苞苴重尔罪，何如散朽蠹以平其情乎。”因中分其产，留其半以给饔飱，剖其半以缮祠祀，嫠与讼者皆大喜过望。神慈之颂，益隆隆起矣。壬寅考绩，铨曹，神皇嘉其吏能，封公为文林郎，以励循良。元配马，封孺人，以旌内助；封翁赠如公爵，贾母赠如马孺人。公泫然泣曰：“九原不作，三釜空悲。今即龙章焕被，二亲安在哉！”甲辰升南部夏官车驾司主事；丁未转本司员外郎，含香驾部，借箸者三舍逊之；戊申出守饶州。瓜期课最，封公中宪大夫、饶州知府，马孺人封恭人；封翁阶中宪大夫，贾太孺人晋恭人。熟耨而获繁滋之庆，天之所以酬公者，亦奢矣。癸丑[8]分巡江西南赣道，抚臣孟[9]以私憾欲毙一武弁吴，而假手于公，公曰：“吴法不至死，杀人以媚人，吾不能也。”五斗直敝屣耳。孟啣之，中以他事，公怡然挂冠，弗恤也。居无何，孟亦被谴，寻且长逝，孰谓彼苍无知哉？公家居载余，绝口不谈时事官给，谏应震愤公之直道见弃也，为疏其冤。因搜用人才例，丙辰补公为湖广辰常道，督粮湖北。岁杪，有马恭人之变，公不胜悲悼，因终其身不娶焉。庚申[10]转河南督粮道晋宪副，所在留所，去思犹其在南赣也。癸亥迁守湖广武昌道，位大参。公倦游焉，曰：“吾四至藩臬，三沐恩宠，吾其休乎，莼鲈可恋，岁月几何，能没没于宦海中哉？”辞不就职。时与二三朋辈杯酒论文，闲则听渔歌樵唱，悠然自适，回视簿书鞅掌，长安尘缺土[11]，直腐鼠耳。公有介性，片楮不入公署。邑之婚葬不能自举者，悉捐金助之，波润九里，所云不隐君之赐者，非耶。公敭历中外几三十年，无连阡之产，盈橐之资，清风两袖，削然见马骨之高耳，宁可于今人中求之哉！
公生于嘉靖辛酉八月二十四日，卒于崇祯五年六月二十六日，享年七十有二，归窆于本年十一月初二日。嫡配马恭人先公朝露焉。公子二人，长正道，太学生；次正达；孙男一，倬。铭曰：
世柔于骨，公刚其肠；世毁其隅，公峻其防；世鹜于进，公恬于退。吾行吾素，暄寒两忘，三代遗直，四省循良。当激流而勇退，实二疏之與頏，枯繁涸润，勤施无方。松丘兮流曜，史册兮昭光，偃然玺室，血祭无疆。
注释：
[1]《王象乾撰明进士顾公暨宋宜人墓碑简考》，载年《王渔洋文化》第1期。
[2]于永清，或作于永青，清《山东通志》《青城县志》皆写作于永清。
[3]薄姑，代指博兴。博兴一带是薄姑氏封地。《尚书·蔡仲之命》:“成王既践奄,将迁其君于薄姑。”《史记·齐太公世家》载，周夷王时,“胡公徙都薄姑。”清宣统《山东通志》云薄姑城在博兴“县南十五里柳桥社”，今薄姑城遗址，位于博兴县湖滨镇寨卞村北一公里处。
[4]青城于永清撰《明分守湖广武昌布政司右参议刘公墓碑》。
[5]王与胤，字百斯，一字永锡。崇祯十七年（）三月十九日，崇祯帝自缢煤山，四月二十六日，他与妻子于氏、儿子士和自缢身亡，阖家尽节。清道光二十六年《青城县志》卷之九列女传：“于氏，永清女，适新城王侍御百斯。百斯官翰林御史，孺人从京邸，甲申三月，值李自成之变，百斯死之，孺人与子士和同缢，见《渔洋山人文集》。”
[6]己酉，应为乙酉，因墓碑文中有“壬寅考绩，铨曹，神皇嘉其吏能，封公为文林郎，以励循良。元配马，封孺人，以旌内助；封翁赠如公爵，贾母赠如马孺人。公泫然泣曰：‘九原不作，三釜空悲。今即龙章焕被，二亲安在哉！’”乙酉年为万历十三年，己酉年为万历三十七年，壬寅年为万历三十年，壬寅年刘之沂已泣曰“今即龙章焕被，二亲安在哉！”可知其父母已亡，应为乙酉年。
[7]辛丑，应为辛卯，据《山东通志》等记载，刘之沂明万历十九年（）举人，万历二十六年（）进士，万历十九年为辛卯年，辛丑年为万历二十九年，与“岁辛丑……是秋魁东省，已而再蹶，春闱始成进士。”文意不符，因刘之沂已于辛丑年的三年前成为进士。
[8]万历四十一年（）。
[9]上文为“抚院杨某与之沂同年”，乃源于康熙六十年《博兴县志·人物志》；此碑文又言“抚臣孟”，所记为同一年、同一事，非同一人。查雍正十年《江西通志》卷四十七秩官志：明朝，有按察使副使刘之沂；巡抚都御史（即抚院、抚臣）名下无孟姓，有杨姓二人：杨成，常州人，进士；杨邦宪，字孝征，益都人，万历三十五年（）进士，授户部主事，历为西安知府、四川参政、右佥都御史、江西巡抚等职。以上杨姓二抚院都与刘之沂非同年。查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（）进士题名录，刘之沂同年有孟姓三人，杨姓七人，都未曾任过江西巡抚都御史。杨、孟孰是？存疑。
[10]庚申，应为壬戌，叶向高等纂修于明天启三年的《大明光宗贞皇帝实录》卷之六壬戌年（明天启二年）记事，最后一条为“升湖广右参议刘之沂为河南副使。”因而应以《大明光宗贞皇帝实录》为准。
[11]尘缺土，似为“尘与土”之误，取“三十功名尘与土”意，与下句“直腐鼠耳”连读可知。“腐鼠”典出《庄子·秋水》，唐李商隐《安定城楼》诗：“不知腐鼠成滋味，猜意鹓鶵竟未休。”清宁调元《秋兴用草堂韵》之四：“世味早知成腐鼠，人情何况逐浮鸥。”意为看破红尘，视功名如“尘土”、“腐鼠”。
（载《王渔洋文化》年第2期，黄河出版社年出版《博兴文史集粹》上册，至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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